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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吊民伐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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肩膀赞叹道:“南朝之人也有这般射术不易。”
马政道:“南朝军中似我者不计其数。”
当即劾里钵带着马政女真部的部落中。
马政看了,但见女真部确实贫瘠之至,连劾里钵也住在帐篷中。这帐篷里除了一张虎皮椅外别无他物。
此刻劾里钵坐在虎皮椅上,外人将饭食做熟,款待马政。
劾里钵与长子完颜乌雅束,次子完颜阿骨打等十几女真部亲贵一起吃饭。
马政看每个女真人都手捧一大碗粳米饭,还有些韭菜,野蒜,长瓜等菜蔬下饭。
稍候捧上今日新打的猎物,一只羊已是烤熟,女真用随身携带的刀子边割肉边吃,显得十分粗犷。
马政为童贯所举荐给章越,因他懂得契丹话,高丽话。章越得知苏辙,童贯出使辽国遇见女真部,特意让他渡海抵达高丽,再往女真处寻其联络,策应此番攻伐党项之事。
虽知道马政听不懂女真话,但不久还是被请出了帐篷。
劾里钵进行女真贵族头人内部集议。
一旁的次子完颜阿骨打以女真话道:“都勃极烈,听说南朝在登州练水军,就像当年唐太宗伐高句丽?”
劾里钵道:“辽人抽走云州兵北征阻卜,此时幽燕空虚,此时倒似我等起事之机。“
“南朝说我女真愿取辽阳府,高丽也可取义州。他可让高丽开放互市,与我们贸易盐铁茶绢......“
劾里钵没有答允,一旁完颜乌雅束继续道:“辽主年年索要海东青,逼得我们女真诸部活不下去。之前还用那破纸(钱钞)来换我们女真人貂皮和山参。”
“若宋辽开战后,我与阿骨打带两千骑袭扰临潢府,则可……“
一名老者道:“不可,我们完颜部一向恭顺于大辽……南朝再强,但辽国却近,仅凭着咱们女真两千兵马如何抵挡?”
“你说恭顺?辽国强征海东青,以废纸换貂皮,人参时,可想到恭顺二字?”
劾里钵道:“打也未尝不可,辽国虽平定了磨古斯叛乱,但听说也元气大伤。”
“若高丽愿出兵取义州最好了……但我素知高丽人不可信。”
午饭后。
劾里钵没有一句话与马政谈论军事,而是让手下的女真武士给对方表演骑射和立射。
马政看女真人确实极度尚武。
若属下箭射得好了,劾里钵笑着上前扯扯对方胡子或捶打他的肩膀,赏一勺酒喝,若射得不好,则当众呵斥,甚至揪下马来踢了数脚,不论是亲信子侄都是一视同仁。
片刻后劾里钵让阿骨打来射,但见阿骨打让人将箭靶摆远了五十步,当即连射三箭。
箭箭射中靶心上,此来引来女真部上下的叫好。
马政也是瞠目结舌,他也没见过如此擅射之人。
劾里钵笑着压低声音对身旁的马政道:“贵使见笑了。阿骨打是我们女真部第一勇士,以后我要是要传位给他的。”
马政点了点头,心道劾里钵将这话与自己说可见没将自己当外人,看来有戏。
劾里钵旋即道:“我们女真部崇尚强者,之前服从于辽是因辽国兵强马壮。”
“南朝之前听说不行,但后来换了个宰相,而今已与辽国不相上下。”
马政道:“本朝皇帝和宰相也很看重女真各部。”
说完后对方不再谈论,马政只觉得女真人招待殷勤上一日胜过一日。
马政只觉得此番出使定有斩获。
马政睡至半夜,突有人裂帐而入。马政将枕在头上的刀握之在手幡然起身,月光照下但见来人正是他的亲随。
“大使,不好了,完颜部背叛了你,要抓你献给辽人。”
马政大惊道:“不可能,这几日女真人对我们殷勤有加。”
亲随道:“千真万确,我方才刺探得两个女真人言语,他们欺我不懂女真话,却不知我在长白山半年从一位女真猎人那学得不少。这完颜部素来对辽国恭顺,为虎作伥,怎生会反。”
“眼下他们正要拿你作投名状,再取信于辽国,换得赏钱。”
马政大惊立即收拾出帐,偷了一匹马与亲随二人连夜而逃,路上数名女真人欲拦,被马政纵骑踹翻。
马政逃至山上方见,月色之下看到一路兵马直朝女真部而来,料想是辽国兵马。
马政道:“眼下如何是好?没有女真人襄助,我等人生地不熟,不知去哪?”
亲随道:“我听说其同族跋黑与劾里钵不睦,有谣道,欲征则附于跋黑,欲死则附于劾里钵、颇刺淑。我们可以去投奔跋黑。”
马政点点头,没料到自己孤身来此策动女真部反辽,居然这般艰难。
本以为事有转机,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。但他此番也是不虚此行,女真各部对辽国确实心怀怨怼,辽国征讨蘑古斯叛乱中,更是元气大伤。
马政道:“既是如此便往跋黑处一寻,若让他愿起兵反辽,本朝就支持他为女真节度使。”
“便有一成的机会,也当一试。”
亲随闻言一震,马政这般百折不饶倒是令人敬佩。
马政一挥马鞭,当即与亲随二人没入了树林中。
……
“陛下,大宋真的举国而来了。”
到了十月三十日时消息传至中兴府。
其实这等倾国之战,宋军这等兵马调动的异常,党项高层早已是知悉,之前反对李秉常入汴京朝拜的大臣们面色如土,他们断定宋朝不会拿此作借口兴兵讨伐。
其大臣们闭其门来一连商量了好几日,对外封锁消息。但是消息仍有走漏。
现在边将已经直书其事上报,党项满朝震动,事情终究是再按不住。李清,仁多保忠一文一武两名大臣都是面色土灰。
党项中央权势一日不如一日。这些随着李祚明叛宋,河南(黄河以南)大饥,河西的失去,以及宋朝实行经济封锁后这样的趋势愈发明显。
内外交困的党项现状,不少党项部族小股小股地,甚至举族投宋归附。至于其他未走的部族也是日益阳奉阴违。
半月前,党项国内要征各部质子为御围六班直,但此举遭到各部的反对,部族首领甚至当面哭谏李秉常,惹得这位国主当场好生不快。
之前汪古部侵疆被李秉常派兵击退,这本是一件好事,结果擒生军的将领当面讨赏,被李秉常驳回,弄得他几乎下不了台阶。
而将士们也觉得赏赐太少而心生埋怨。
军心已经出现不稳的迹象。
而且之后国内矛盾愈发明显,李清因汉人的关系,又长期主持朝政,被党项派别的宗室将领指责为国贼。
前几日朝野流传一封文书,指责李清等十余名官员为国贼,甚至喊出了杀李清的口号。
李清吓得因此差点自尽,最后被人救下,然后跪在宫门前整整三日。李秉常只得派兵贴身护卫对方出入。
尽管如此李清一次上朝路途中仍遭一股不知名的兵马刺杀,险些丧命。
现在中兴府里,到处一副亡国景象,人心惶惶。甚至有人说,不用宋军打来,不出三年党项即分崩离析了。
此刻李清肃立在朝中听得宋军西征兵马百万的消息,可以感受到满朝文武脸上神情都为之一黯。
李清出班道:“陛下,东朝破竹之势已成,而我大白高国一役不如一役,而今敌倾国而来,强锋不可应挡!不如趁其大军来前,退入辽国方为唯一生机。”
李清此言一出,满朝哗然。
李秉常突然想起,当年宋军连败于三川口,好水川时,宋相吕夷简当朝惊呼‘一战不及一战,可骇矣。’而今形势早已逆转不知多少。
“中兴府城池坚固,祖宗经营多年,又有黄河之险,就算宋军百万而来,一时也攻不下,大辽必不会坐视不理,到时两下夹击,必可反败为胜。”
“东朝倾国而来,国中必是空虚,以往我等大破东朝都是先避其锋芒,再以逸待劳,其劳师远征,粮草必是不济,守个二三月宋军不战自退。”
李清闻言摇头,这些将领时至如今还不懂的何为‘大势已去’,幻想辽国来援,且不说平定磨古斯叛乱后,辽军师老疲惫,元气大伤,是否来援且两说。就算来援,又有多少实力?
李秉常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国主颜面了,含泪道:“宗庙都在中兴府,朕焉能弃之而去。”
李清则道:“自古以来反败为胜之事比比皆是,陛下可与皇后先去辽国,臣等守着这里,待陛下请回辽师再大破宋军。”
一人驳斥道:“陛下一国之主岂可寄人篱下。”
李清道:“辽国与我有翁婿之谊,怎好说寄人篱下?”
议事未决,不少官员们为之流涕。
李秉常见此稍稍欣慰,大白高国虽到了如今这地步,所幸人心还是有的。
李秉常回到宫中看到皇后耶律仙,夫妻二人得知宋军举兵的消息相对而无言,彼此对饮了一会酒。
李秉常道:“我已决意在此守城,你与皇儿先去投奔你父皇吧,要是迟了,就走不脱了。”
“陛下不要臣妾了吗?”
耶律南跪下痛哭,一旁四五岁的孩童不知所措地看着父母这般。
李秉常顿坐床榻上道:“是朕无能,不能提拔忠臣,远离小人。此番再难收拾人心,振作遇敌了。”
耶律南看着李秉常这番鳃鳃过虑之状,不由怒谏道:“陛下每遇到大事,便痛哭流涕,彷徨失措,实不是明君之像。尽管陛下对我们母子很好很好。但臣妾还是不得不直言相告。”
“陛下未到最后,休得气短啊!”
李秉常一愣,其实到了这一步。他倒也从谏如流道:“皇后所言极是。”
说到这里,李秉常止了泪水,当下连夜召集群臣商量。
群臣被突然叫醒也是有些懵然,当即议下三事。
一是派一名可靠的大臣效仿申包胥那般向辽国求援。
二是派使者与宋军谈判,尽可能答允一切条件,保存下大白高国。
三是写一篇檄文公告,上下振奋人心。
檄文由汉人翰林学士所写,李秉常办有太学,从汉人党项青唐回鹘人中选拔优良之士。这名汉人翰林正是李秉常平日所宠信,喜欢他的文字。
所以这篇檄文也是写得洋洋洒洒,也有几分模仿《大唐中兴颂》的手笔。
檄文写了当年唐玄宗入蜀避难,唐肃宗创下中兴大业之事。这也正好契合了李秉常将兴庆府改名为中兴府,谋求中兴的意思。
这檄文写完后,李秉常很是喜欢,读了好几遍,将自己与唐肃宗一比也觉得很是贴切,同时将之前的过错都推到之前主持朝政的梁太后(唐玄宗)和梁乙埋(杨国忠)身上。
突然间一股几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意思涌上李秉常得心头,认为过去种种磨难,都是一等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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